© Cara Byington/TNC

 

那是5月的一个早晨，天气晴朗，我们的团队正在大自然保护协会（TNC）所管理的美国伊利诺伊州纳丘萨草原保护区探寻锦箱龟的踪迹。探索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我们找到了16只锦箱龟。

然而，由于“现场助理”——4只雌性博伊金猎犬被好似北美野牛的残骸勾住了魂，围着兴奋地转起了圈，它们对锦箱龟的探索就此暂停。

在检查了这几只满身泥土又兴奋不已的“部下”后，猎犬的主人约翰·洛克打趣道：“想把这些家伙清理干净可要花费好大的功夫。”

在洛克指令下，4位“现场助理”立刻结束了短暂的休息，重新开始在这片逐渐恢复生机的草原上探寻锦箱龟的踪影。

猎犬们的任务不光是找到锦箱龟，还要负责将锦箱龟衔起并带给研究人员。我很期待看到猎犬们追寻锦箱龟，虽然它们口中塞着乌龟的画面有点吓人。

在伊利诺伊州大学纳丘萨科学小组担任负责人的马特·阿伦德说：“这些猎犬在两三个小时内找到的锦箱龟数量超过他们一星期甚至更长时间的努力。”因此，尽管科学小组有很多从事爬行类健康状况研究的研究生、博士生和博士后，阿伦德还是认为洛克与这些“超级犬”是研究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约翰·洛克和他的猎犬  © Cara Byington/TNC

 

这些中等大小的西班牙猎犬有着琥珀色的眼睛和厚厚的棕色皮毛，在阳光下会反射出铜色的光。它们最初却是在南卡罗来纳被训练来捕鸟。但是，正如洛克几年前偶然发现的那样，它们中也会产生一些特殊的个体，最终能成为优秀的寻龟犬。

“这些家伙的口腔很柔软。”当早上寻龟的最大功臣——猎犬珍妮·雷恩叼着新发现的目标时跑来时，洛克解释道。据我计算，这已经是第19只了。

珍妮顺从地坐在洛克的脚边，嘴里衔着它找到的锦箱龟——就像叼网球一样。从我的角度能看见，它将舌头垫在龟的胸板与自己的下牙之间。它的动作是如此轻柔，以至于当我将锦箱龟从它口中拿出时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在龟壳上连口水都没怎么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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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到乌龟了。”我对着旁边一位科研人员说道。他正忙着与登记锦箱龟被找到时的位置坐标。准确的位置信息有助于研究人员在测试之后将龟放回到原先的位置。

“看吧，”洛克一边俯身轻拍着珍妮一边说，“这些家伙的动作都很轻的，乌龟在它们嘴里根本不会受伤。不管是锦箱龟、布氏拟龟、东部箱龟还是木雕水龟，它们都能找到并且安全地带回来。”

锦箱龟通常能长到5—7英寸（12.7到17.78厘米）长，以其美丽的甲壳闻名。在我看来，它们的龟甲就如同点缀着黄色星光的夜空。锦箱龟是真正的箱龟——是为数不多的能够完全将自己缩进在龟壳内以躲避捕食者的龟类之一。此举有助于保护成年龟不受浣熊和獾的侵害，但对现代农机设备和汽车来说却没有什么作用。伊利诺伊州原有的草原转农田和牧场是伊利诺伊州濒危物种所面临的主要威胁之一。

一只成年锦箱龟，壳已损坏，但已愈合。© Cara Byington/TNC

 

纳丘萨草原上生活着数群锦箱龟，这片保护区的管理者比尔·克莱曼想要更多地了解它们：它们是否健康和有活力？有没有受伤？身体是否健全？能否在可预见的未来里维持自己种群的延续?克莱曼认为只有了解到这些信息，他才能更好地管理这片保护区。

克莱曼表示：“最重要的是，我们希望这里有更多的锦箱龟，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们需要从多方面了解现有种群。”

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更多的科学证据来支持保护区正在进行的恢复和保护管理工作，这也是为什么阿伦德及其工作人员、约翰·洛克和他的猎犬来到了纳丘萨。科学家们用褐色的帆布帐篷搭建了一个临时的野外工作站，他们将在这里检查并评估所有被找到的锦箱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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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这里的配置——五颜六色的帆布野营椅加上堆满了科学仪器的折叠桌——看起来就像是高科技实验室和户外聚餐的结合体。当我看到科研人员开始研究早上收集到的样本时（最后数了下，一共22只），我总觉得这和所谓的“外星人绑架故事”没什么差别——只不过“绑架对象”变成了龟。

科学家用棉签从一只锦箱龟身上提取DNA。© Cara Byington/TNC

 

工作站里有装满了试管和载物玻璃片的工具箱，还有好几种专门用来抽取箱龟血液的注射器、吸液管、棉签、激光温度计、用来收集体重数据的电子秤等，甚至还有利用了多普勒效应的便携式监测器。该监测器原是用于确认人类胎儿心率的，但同样适用于锦箱龟。科研人员正在观察锦箱龟的眼睛和喉咙，倾听它们的心跳，测量它们的体温，全面记录并核对每只龟的身体状况。

在接下来的几天、几周、几个月里，他们将对采集的血液进行分析，并对采集的DNA进行测序，以进一步了解纳丘萨锦箱龟群体的健康状况和基因构成。

问题是，就像阿伦德说的那样，不论设备有多先进、人员有多专业，当一只龟都找不到的时候，对锦箱龟的健康状况检测根本无法开展。

© Cara Byington/TNC

 

为了找到锦箱龟，科研人员需要洛克和他的寻龟犬。

即使野外科研活动的技术含量因为便携式DNA测序仪和超小型胎儿心率传感器而不断提高，但与动物伙伴一起实地探查却永远是不可或缺的——这就是我在纳丘萨与寻龟犬相处一天后的感悟。

归根结底，科研团队的努力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锦箱龟——这种珍贵的野生箱龟能真实地反映出纳丘萨自然保护区的总体状况。

克莱曼解释说：“我们需要了解锦箱龟这种有代表性的草原生物。如果锦箱龟有健康的种群数量以及合理的年龄分布，那么我们就知道我们的草原——现有的以及正在恢复的草原——在以正常的方式运作。锦箱龟让我们知道我们的努力是否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