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侵入性森林害虫的严重危害，像美国榆树这样的树种已在天然林区消失了。© Diane Cook

北美的森林已岌岌可危。每年，昆虫和疾病破坏着美国超过5000万英亩的森林——加之加拿大的4000万英亩——对高达15%的森林覆盖造成了严重损害。虽然部分森林的病虫是本地生态系统原生，其活动是林区自然循环的一部分，可其他那些是非本地的入侵的病虫，它们破坏树木的速度加快，且不受控制。

事实上，侵入性害虫可导致森林中的某一树种灭绝。

由于侵入性森林害虫的严重危害，像美国榆树和美国栗树这样的树种已在天然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想挽救这些树种，我们需要几代科学家的科研突破——到最后，这还未必能成功。而从一开始就尽量阻止森林害虫入侵我们的树木和森林，从这场历史悲剧中吸取教训，防范未来灾难的发生，效果则会好得多。

重要的是，我们要意识到像白蜡窄吉丁和斑点灯笼蝇这样的入侵昆虫并不是自己飞往北美的，它们是通过国际贸易才意外进入我们的森林。

历史上，木质包装材料是木媒侵入性害虫的主要侵入途径。

木媒侵入性害虫——这类害虫可滋生于未经处理的木制运输箱、托盘或线轴——可能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影响。

木质包装材料在历史上是木媒侵入性害虫进入的主要途径。© D. Coyle

这些侵入性害虫改变了目的地的自然动态，具体表现为生物多样性的减少、生态系统功能的改变，有时还导致森林中的某个树种全部消失。我们知道，受侵害森林的固碳能力比之健康森林要弱69%——这意味着侵入性害虫将削弱我们通过自然气候解决方案应对气候变化最重要的手段之一。

但还有希望。

得益于最新研究成果，我们对这些害虫进入和离开国际供应链的精准方式和时间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一项新研究指出了最严重的几个风险点，以便决策者专注于采取有效行动，防止入侵物种的传播。© Leigh Greenwood

一项由美国林务局资助、大自然保护协会（TNC）主导，并与克莱姆森大学以及加拿大和墨西哥的国家林业主管部门合作进行的研究着眼于最严重的隐患，以便决策者能够集中精力采取有效措施防范入侵物种的传播。

超过180个国家的政府以及全世界购买、销售、运输和运营货物的私营企业合作伙伴，应当在减少害虫于木质包装材料上的传播和为全球森林提供整体性保护方面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各国政府应加强落实现行国际条例

2005年，一项名为《国际贸易中木质包装材料管理准则》（ISPM15）的国际规范在整个北美地区实施，要求所有木质包装材料在国际运输前进行杀虫处理。最近的一项分析显示，这项针对20世纪90年代未经处理的木质包装造成的严重虫害的规范，已将木质包装中活体害虫的出现率减少到实施前的一半左右。

但相同研究也显示降低的比率在过去20年间没有明显变化。这其中的原因目前尚未明了，但有可能是多个因素的共同作用：有人欺骗，有人非故意地使用了未经处理的木材，处理水平不足，或者木材在制成木质包装材料之前未经过完全处理。

迄今为止，白蜡窄吉丁已经杀死了数千万棵白蜡树，对全北美大部分白蜡树（共87亿棵）造成致命威胁。© Debbie Miller, USDA Forest Service

问题在于，我们并不清楚究竟是哪一重因素导致木质害虫会持续存在于木质包装之中。这令人十分沮丧，要知道，想要顺利降低风险就需要明确导致失败的原因。举例来说，应对反复发生的欺骗行为，与解决冬季气候严寒国家窑炉温度不足问题，二者所需的策略会有所不同。

填补这一知识空白需要广泛的合作。在国际贸易规模日益扩大的背景下，现在是研究人员和政策制定者深入探究这些持续问题背后驱动因素的最佳时机。一种以科学为基础、着眼于从北美及全球各地收集和共享数据的方法，将向国际社会展示增加ISPM 15有效性的最佳行动领域。

污染性害虫需要综合方法来解决

树木被斑点灯笼蝇侵害的痕迹是很容易辨认的：黏黏糊糊、臭气熏人，长有黑霉菌，还有成百上千只蹦跳着、扑腾着、抓挠着的彩色小虫。不过，想要辨认斑点灯笼蝇侵害木制运输箱的痕迹就要困难的多：小到卵团中的一块灰色斑点都可能隐藏在缝隙或裂缝中。试想一下在数十亿个不断在全球运输物资的木箱、托盘、集装箱和车辆中搜寻一个微小的灰色斑点的情形。

斑点灯笼蝇等侵入性昆虫的虫卵伪装度高，在杂乱无序、移动迅速的供应链中难以被人发现。© Cecil Smith / iNaturalist

全球供应链中确实存在一些自愿的最佳做法，包括一些具体规定都旨在减少虫害污染。然而，目前的系统在世界各个区域、贸易伙伴之间并不统一，而且往往针对防范具体的某些害虫。这些局限性造成了一些漏洞，新型或始料不及的污染性害虫可借此在贸易中以不被人察觉的方式传播。在携带害虫的木质包装进入供应链之前，全球统一的预防、清除或处理污染性害虫的国际条例比之当前拼凑而成的系统更加有效。

为了减少害虫的出现，必须在国际贸易的各个环节都采取有效的对策，而不仅仅是针对木制包装材料。污染性害虫对供应链中所有移动物体的表面都构成威胁，这包括集装箱，诸如瓷砖、石头的货物，甚至还包括船只和火车本身。而且，重要的是要认识到保护货物免受上述木材害虫侵扰的规范（ISPM 15），并非旨在解决污染性害虫问题。这些害虫可以是蜗牛、蛾子、黄蜂、青蛙等等。它们各不相同，因此需要针对性的机制与政策进行防范。

国际社会正全力解决复杂的虫害污染问题。想要创造一个免受其影响的系统可能需要在供应链内部进行多点干预。我们应为多种方法提供支持，比如改善木制托盘的储存方式，又比如制定新的国际条例对海洋集装箱的清洁度进行规范，以克服虫害威胁。

改善木质托盘的储存方式仅仅是多管齐下防范物种入侵措施中的一环。© D. Coyle

森林虫害的未来

森林虫害已写入历史书中。如果没有针对木质包装材料的预防措施，森林病虫害就将传播到北美境内。

不过森林虫害的未来并不明朗。由科学家、树木保护倡议发起者以及私营企业伙伴可在全球各地携手打造兼顾贸易和树木保护的系统。通过补足当前系统中的短板，以这个三国研究合作项目中确定的做法和政策为起点，我们可以运用科学方法书写一个全新的未来，让世界各地的树木面临更少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