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一处亲自然城市设计实例  © Timothy Beatley

21世纪是城市的世纪，我们将见证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口迁徙。从现在起到2050年，城市人口又将增加24亿。人类正在做的，相当于每9周就建造一个纽约市大小的城区。这些城市会是单调乏味的“枯”城，还是生机勃勃的“绿”城？在这个属于城市的世纪，大自然又有什么用呢？

鲍勃·麦克唐纳（Bob Mcdonald）和蒂姆·比特利（Tim Beatley）在新书《城市世纪的亲自然城市》（Biophilic Cities for an Urban Century）中提出，在经济最为繁荣之时，城市恰恰最需要大自然。该书回顾了城市经济学、环境健康和生态学三个不同的领域，以量化大自然在城市世纪中可能扮演的角色。这三个领域的趋势表明：城市世纪需要自然才能成功。

第一个领域是城市经济学，它关注的是城市居住区对个人、企业和社会生活的积极方面。经济学家爱德华·格莱泽（Edward Glaeser）甚至把城市称为“人类最伟大的发明”。这部分的中心主题是：邻近性——生活在更高人口密度下互动的增加——可以带来经济效率提高、专利增多和创新等益处。亚里士多德把人类称为“社会动物”，意思是人类独有的沟通技能和对交流的渴望正是人类本质属性的一部分。在城市里，我们正在创造完美的社交空间。因此，城市可以被视为人类的精髓，是我们对社会互动深切需求的一种表达。

中国香港尖沙咀区维多利亚港的美景：天空与城市的完美结合。© KIN SHING IP/TNC Photo Contest 2019

第二个领域是城市环境健康研究。在城市里，一些精神疾病的患病率有明显上升的趋势。瑞典一项针对400多万成年人的研究发现，城市人口密度较高人群精神失常和抑郁症的发病率显著高于农村人口。城市环境及其日益加快的节奏和互动，可能通过多种途径导致压力和某些精神疾病患病率的上升。城市创造了一个与人类这一物种进化时所要应对的环境条件截然不同的局部环境。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城市环境可能是非常不“人道”的，并不符合人体的“设计”和能力。

第三个领域是对亲近自然积极益处的环境健康研究。这篇文献的中心发现与自然互动对人类健康有益。这是通过多种途径实现的，例如，公园和开放空间为休闲活动提供机会，从而降低肥胖率。树木可以帮助清洁空气和降温，而自然栖息地可以减少洪水风险。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与自然互动有利于心理健康。例如，考克斯（Cox）和他的同事在英格兰南部的一项研究发现，那些居住在森林覆盖率超过20%的社区的居民，抑郁症发生率降低了50%，压力也减少了43%。

对于剂量反应曲线是如何反映自然对心理健康影响的，人们的认识还不完善。尽管如此，鉴于目前正处于人类历史上城市发展最为迅速的时期，我们似乎有必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当前世界上有多少城市居民获得了足够的自然资源？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该书调查了全球245个城市的森林覆盖率。

在瑜伽中俯瞰香港的天际线。© Chun Kit Chong/TNC Photo Contest 2018

目前，只有13%的城市居民居住在森林覆盖率超过20%的社区，考克斯和同事们发现，这一比例能够帮助预防抑郁和压力。尽管我们对自然作用于心理健康价值的科学认识不断增长，但我们的城市世界其实大多是“灰色”的。

那么，我们能做些什么来加以改变，让这个城市世纪变得更“绿”呢？书中指出，重要的第一步是认识到“城市中的自然”不仅仅是一种便利设施，或是一种与其他城市设施相媲美的“好东西”；更确切地说，“城市中的自然”可以抵消由于互动增加带来的心理负面影响。“城市中的自然”让我们在享受城市世界好处的同时，又能拥有更人性化、更自然的生活。对于城市居民来说，自然似乎更像是一个成功的城市世纪的基本特征。

第二步是积极设计亲自然城市，将自然融入我们的城市结构中。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已经有了新兴的最佳实践体系以及许多成功的案例。今天，我们正在设计未来城市。如何塑造这些城市，是规划者和公众的共同选择。人类必须选择是否希望大自然在城市未来中发挥作用。我们可以拥有一个灰蒙蒙的、毫无生气的城市世界，也可以选择一个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城市世界。